2016年3月6日 星期日

樂觀態度延伸的暴力—《Tiapa》


高俊耀作品。口碑兩極化,但我是喜歡的那位。但我喜歡并不表示他無缺點,反而他的完整度並不如我之前看的《死亡紀事》,而且整個表演的動力和劇本的紮實度都不足。

表演一開場,數位演員陸續出來看著馬來西亞飄雪的情景,他們興奮,享受。他們集體活動,然後群體生活開始瓦解,被分化,被標簽,被強暴(不是強姦),一開始幻想的烏托邦世界背後才是血淋淋的面貌。

整場表演并沒有一個標準的劇本方向,正確的說他更像是一個概念式的章節,貪污,身份認同,文化入侵,人民現象等等。他質疑,他控訴,他反抗,他受傷,他害怕,但這些不過是一種情緒和表面性的反應,而不是劇本走向而衍生富有的情緒張力。

有十一位演員,我不明白為什麼需要那麼多演員,因為在這麼多演員之中,每位的經驗和水平都參差不齊。導演說是為了嘗試碰撞不同的效果,但我看來場面調度凌亂,演員的對戲火花不足,尤其一幕全景的設計,十一位演員分派至左,中和右邊各自演戲,而且聲音也是參雜,令人不知該注意哪裏?但,也因此卻讓我感受到這種環境正如馬來西亞的環境,分為主流的三大族群,各活各的,語言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和諧的價值,只有噪音。

少量利用道具似乎是高俊耀的一個特色?他不濫用道具,一些劇場的表演道具的出現只是為了讓觀眾知道他們在幹嘛,卻不賦予他們一種出場的必要。比如,戲中演員望錶多次然後倒數,可是手上並沒有手錶的出現,在我看來這些是角色對時間上的無視,時間的存在只是讓他們明白接下來的動作是什麼,他們漠視著時間。喝水,按鍵盤,打卡,爭奪,群體演員輪流跑向不同方向(潮流)這些就彷彿是反映著社會人士對一切的事物理所當然,缺乏觀察力等現象,所以這些行為在戲內都不會沒有屬於他們的道具。

另外兩個我覺得重要的道具就是粉末和衣服。毫無四季可言的馬來西亞卻下去了雪,看似荒謬,角色們半信半疑下卻看出他們對飄雪存有著美麗的幻想,這不就是馬來西亞人民一廂情願對政黨有著幻想一樣嗎?其實粉末(雪)不過是一種白色恐怖的象徵。

衣服,馬來西亞的旅遊片段不就最愛利用各自象徵性的服裝來凸顯各族的文化特色嗎?戲有場非常凌亂又快速的群體換衣戲,這是我個人非常喜歡的一場橋段設計。這場戲搭配著緊湊激昂的配樂設計,不管男女演員都互相對換衣服,然後不斷對觀眾躺著張開雙腳和托著下體翹起下半身挑釁著觀眾,這根本就是被外來文化入侵強姦著我們的文化,而我們竟然還引以為傲著他人文化視作潮流。我們不斷被文化,膚色族群,性別所標簽,我們試圖反抗,卻只有更源源不絕差異等著標簽著我們,因為這是一個階級世界,所以我們都'需要'被無情標簽。

至於多場戲過於直白的肢體表演對我來說實在掃興和少許失望,比如在演員身上寫下cina字眼和對演員施暴是反映出和平集會的暴力待遇和對1malaysia動機的質疑。這種過於表面化的設計,看到的只有現象,沒有張力。後半段,演員的對白少了,多以肢體表現,也因此後半段大量的配樂出現是為了挑起觀眾情緒,由於我個人非常喜歡那調子音樂,我承認情緒確實被挑起了,但是空泛的。

其實,我更希望這演出是不用對白,一開場一眾演員靜靜觀雪,那設計已經很好看了,我多麼希望他們可以望得久一點。因為當他們一講對白還要是那種
:他說下雪了
:她說他說下雪
然後還要一眾演員一起講一句對白。天啊~為什麼馬來西亞的劇場都喜歡同聲同氣講對白,好像參加童子軍喊口號這樣。(好,這是我很個人不喜歡的東西)
對白在這次的劇場也沒寫得很好甚至也沒多重要,很多直白的設計,彷彿擔心觀眾看不懂而畫公仔畫出牆,少了文字的曖昧玩法。

《Tiapa》其實就是tiada apa的縮寫,是馬來西亞人民對國家的'樂觀'態度,或者也像是siapa對國家的冷漠,延伸出來只有更多的殘暴和剝削,不過,我們馬來西亞人不都很樂觀的嗎?Malaysia boleh~